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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给大家2023年科普168安卓版下载🏆大平台_十年信誉🏆网址 365ty.com🏆  如今火遍中国的“围炉”,其实古已有之。唐朝白居易《问刘十九》:“绿蚁新醅酒,红泥小火炉。”南宋词人蔡伸《镇西》:“记红窗夜雪,促膝围炉,交杯劝酒。”明朝杨慎《初寒拥炉欣而成咏》:“围炉似故人。”清代王永彬撰格言集《围炉夜话》……

          朝代更替,斗转星移,火炉上的酒醺茶香从未断绝,围炉曾入诗文,围炉更入画图。

          宋

          题名为宋徽宗赵佶所绘的《文会图》中,庭台器具描绘得极为华美。池边大树下,一群文士正据案饮宴。人物皆神情雅俊,衣褶挺劲生动。

          唐朝时饮茶方式为“煎茶”:将经过炙烤的饼茶研末并投入炉上壶中加水开煮,初沸时加入食盐等调料,二次沸腾时取出一瓢沸水再投入茶末,三次沸腾时再将这一瓢稍冷却的沸水注回壶中,如此制出茶汤。而《文会图》中宴席旁有童仆在一小桌上备茶,其中一人手持长柄匙自茶罐舀取茶末,沿用的已是唐末以来盛行的“点茶”法。

          宋代的点茶是将茶末放在茶碗里,注入少量沸水调成糊状,然后注入沸水同时用茶筅搅动,待茶末上浮形成粥面,最后饮用时将茶汤、茶末一起饮下。

          因此所谓点茶,其实就是把茶瓶里烧好的水注入茶盏中。画中炉火熊熊,有人在一旁搅动,有人在炉边“候汤”以保证合适的水温。

          围炉饮茶,常常发生在文人聚会中,茶有了,也少不了琴棋书画诗酒。张训礼的《围炉博古图》中,屏风前三文士围束腰长桌而坐,一文士园中踱步吟诗。庭中松树挺立,梅花盛开。此处之“博古”,便是观赏书画。

          二文士坐于榻上,一观画、一盥手回首。靠背扶手椅上文士手作研磨状,似为点茶备茶。

          南宋画家刘松年的《撵茶图》,所呈现的也是点茶法。画面左方绘二侍者备茶,一仆坐在矮几上备茶。另一人则立于桌边,左持茶盏,右执茶瓶正在点茶。茶桌上置茶筅、青瓷茶盏、朱漆茶托、玳瑁茶末盒等。桌前风炉,炉火正炽,上置提梁壶烧煮沸水。

          刘松年的另一幅《茗园赌市图》,则是茶画史上最早反映民间斗茶活动的作品。“斗茶”是当时的民风民俗,参与者烹制、品评茶叶品质,比较茶艺高下。斗茶者在街头围炉而立,一人正在注水点茶。

          另一幅题为刘松年所作的《斗茶图》,则将斗茶现场从街市移到了山野。图中四位斗茶手分成两组,每组二人。左边是斗茶组组长,左手持茶杯右手持茶壶,昂头望对方。助手在一旁,右手提茶壶左手持茶杯,两手拉开距离,正在注汤冲茶。

          每人各有一副茶炉和茶笼,组长持茶杯正在品尝茶香。宋代民间茶叶买卖和“斗茶”爱茶的风气,一时间跃然纸上。

          苏东坡甚至记录过完整的斗茶过程:“旗枪争战,建溪春色占先魁。”“老龙团,真凤髓,点将来。兔毫盏里,霎时滋味舌头回。”

          或许是画面太有感染力,以至于两百多年后,明代的才子唐寅忍不住以同样的场景和构图复刻了一回。

          有时围炉并非意在煮茶,在题为马远所绘的《寒岩积雪图》中,白雪覆盖了整个溪岸与山峰,屋宇周围梅花盛开、香气四散。屋内,两位文人对坐夜谈。

          任凭屋外天寒地冻,有红泥小炉中的炭火、袅袅的烟气茶香和细微松风,这一刻又夫复何求。

          元

          元人入主中原,围炉的题材也就不限于汉人的煮茶。在佚名画家所绘的《同胞一气图》中,三个围炉烧烤的蒙古小孩,手上的食物还没吃完,眼睛又紧盯烤炉上香喷喷的包子。

          连地上的猫也被食物的香气吸引,抬头仰望主人求投喂。

          但烹茶仍然是元代的汉族大画家们钟爱的主题。在元代钱选摹唐朝阎立本的《萧翼赚兰亭序图卷》中,烹茶场景占去画面三分之一。

          煎茶老者面前置有一具矮案,案上一风炉,炉上铫子内茶汤正沸。另一旁,童仆弯腰手持茶托,正准备“分茶”。

          而在他另一幅设色明艳、笔画精细的《卢仝烹茶图》中,文人相聚、品茗论书的隐逸生活可见一斑。

          正面白衣文士为唐代诗人卢仝(约795-835年),身旁摆放三足朱泥茶壶、白瓷茶瓯、朱漆茶托、书画册等。

          “茶圣”陆羽烹茶也是当时绘画的常见主题。陆羽为唐代学者,不愿为官而以嗜茶闻名,有《茶经》传世。在赵原的《陆羽烹茶图》中,远山起伏,水面辽阔,临溪一座茅屋,屋外丛树掩映。

          屋内倚坐榻上者正是陆羽,榻前有一童子正焙炉烹茶。

          明

          明代以来,唐朝煮茶和宋朝点茶渐渐变为如今流行的冲泡方式:直接在放好茶叶的茶盏中注入沸水,只饮茶汤而不食茶叶。围炉从此未必是煮茶,也可能只是烧水。但较之泡茶,煮茶更强调饮茶的氛围。尤其在冬日严寒时,红泥小炉中的炭火、袅袅的烟气茶香、壶中微沸的茶汤都是享受。

          唐寅是明朝出了名的才子,他的《品茶图》描绘的是冬日文人读书品茶景象,呈现悠闲的山居生活。

          寒林中草屋三间,主人坐于案前读书。一僮蹲于屋角,煽火煮泉。

          与唐寅齐名的文徵明出身书香世家,同名的《品茶图》自绘与友人陆子傅于林中茶舍品茗的场景。环境幽雅的草堂中,二人对坐清谈,几上置茶壸、茶碗;堂外一人正过桥行来。

          一小童在另一间房内扇火烧水,炉火正炽。

          文徵明的另一幅《惠山茶会图》描绘清明时节,他同好友蔡羽、汤珍、王守、王宠等游览无锡惠山、饮茶赋诗的情景。众人或坐于泉亭之下,或列鼎煮茶,或山径信步。茅亭中两人围井而坐,支茶炉于几旁,一童子在煮茶。

          大画家仇英也画过类似题材。在《赵孟頫写经换茶图卷》中,右边的赵孟頫正准备写经,而中间对炉烹茶的小童,却与他一起构成了画面的主体。人物眼中的期待呼之欲出。

          在仇英更着名的代表作《汉宫春晓图》中,围炉也在长卷中占一席之地。

          《汉宫春晓图》描绘初春时汉代宫廷某一天清晨,宫女命妇日常生活之举动。画中115个姿态各异的人物,正在梳妆、剪枝、插花、浇水、对弈、观画、读书……以及围炉。

          跟《汉宫春晓图》大相径庭,王问的《煮茶图》则是纯以线条作画的另一种风格。席上备有笔、砚、香炉、书卷等,呈现文人论书品茗、书香弥漫的悠闲。

          右边的主人于竹炉前聚精会神地挟炭烹茶,炉上置提梁茶壶。

          钱榖的《惠山煮泉图》则描绘画家与友人在无锡惠山惠泉汲泉煮茗的雅事。惠泉水自古就被视为最宜煮茶的活水,宋代蔡襄、欧阳修、苏轼等都品尝过惠泉水并有诗传世。

          画面右下方,二童子在对炉备茶。

          丁云鹏的《玉川煮茶图》同样描绘唐代名士卢仝煮茶的情景,是其晚年创作的工笔精细画作。画面上的卢仝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茶炉,全神贯注的神情细致入微。

          顾正谊的《开春报喜图》画的是正月开春第一日,远处山坡隐现,古松高耸入云,梅树四周而植,枝头梅花数点。画家用笔精炼,取象虽简而深得意趣。

          屋内高士拱手围火炉取暖,炉内有酒壶,童仆侍于侧。户外儿童燃放鞭炮,嬉戏于庭院廊间。

          刘俊的《雪夜访普图》,则描摹宋太祖赵匡胤雪夜访赵普的历史故事。为突出赵匡胤的天子身份,在大门外画有四名侍卫守候已久。

          屋宇数重的枢密副史府内,前厅正中二人围炉而坐。赵匡胤坐于上首,身着便服的枢密副史赵普在下首侧坐。雄主名臣的风云际会,在一个围炉而坐的雪夜已然发生。

          清

          到了清代,对炉烹茶的场景已基本消失。在清初画家陈枚的《月曼清游图》中,一只四足炉子燃着炭木供暖。围炉不再是为了烹茶,而主要是为了温暖。

          而宫廷画家所绘的雍正身着汉族文士服饰拥炉而坐的册页,也可以看出爱新觉罗·胤禛对雅士闲居生活的向往。事实上,这幅图画的是雍正心目中的理想场景,日理万机的他几乎很少有这样的闲暇时刻。

          另一幅雍正时的美人对炉观雪图,也从侧面反映在严寒的北方冬季,围炉在室内占据多重要的位置。清代文人查慎行在《人海记》中记载:“每年十一月初一日,宫中始烧暖炕、设围炉,旧谓之‘开炉节’。”何时围炉,竟有专门时令。

          就像今天的年轻人,围炉煮茶,茶本身或许不是重点,重点在相聚的欢乐。清代画家笔下,与炉独坐的独乐乐更多也让位于众人围炉的众乐乐。清代柴桑在《燕京杂记》中写道:“冬月,士大夫约同人围炉饮酒,迭为宾主,谓之‘消寒’。好事者联以九人,定以九日,取九九消寒之意。”九人相聚,轮流做东请客。九天一次聚会,等到人人都做过主人后,正好九九八十一天寒冬也过去了。

          而在守岁时围炉,也是一种时光流逝的纪念:几个人围炉团坐,室外严寒室内温暖,冬与春的转换、年与年的更迭就在这不知不觉中进行着。

          围炉向火,也可能算是古代冬日里最具天伦之乐的活动了:一家人围坐一起守岁,看旧年过去新年将至。普通百姓人家没有钟鸣鼎食,也会在炉上烧一壶茶或煮一锅粥,在火堆中烤烤花生、栗子、芋头或者红薯。明代有一首五言绝句描述了这一刻:“深夜一炉火,浑家围团坐。煨得芋头熟,天子不如我。”

          炉火的温暖,即便百姓人家也与九重深宫一般无二。简简单单的快乐,得来这般容易。

          围炉向火与其说是时人对煮茶的兴趣重生,不如说是期望与家人好友一聚的愉快。毕竟围炉而坐,炉上煮的是茶还是烤的红薯花生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与家人一起的温情时光。

          人世匆促,值得珍贵的大抵如此。文/启凌